不知过了多久,我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火红极是惹眼。我心里生出几分遗憾来。女子这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穿上凤冠霞帔,如今我这唯一一次竟然就如此不明不白的给了那劳什子左相,想这左相也真是十分好命。想到这,我睫毛不禁抖了一抖。
不过这一抖尚且不利索,我整个人连同花轿就已经十分利索地抖了一下。
一支黑色冷箭不偏不倚扎在了我所做的檀木轿子上。
我定定神,扯下盖头掀开珠帘,面前呼啦一下围上来十几个黑衣人,而我那本应当顺顺利利抬到左相府的轿子也不知为何来到了一处荒山野岭上。
本公主好歹也算是活了这须臾十几年,如此场面倒也仍然站的十分稳当,不曾失了我皇家体面。不过到底十分年轻,如今脑子里竟然只有逃,奈何头上金钗逾二斤,挪一下脖子尚且不容易,更不用说提着内务府日夜赶出来的金丝长裙甩开十几个手脚灵便的刺客。
我望了一回天,头一次觉得这首饰衣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咳咳嗓子,如此对峙着也忒难受了。
“大胆乱臣贼子,你们可知本公主是何人,此番要去往何处?!竟然在官道上如此猖狂!”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道:“属下皆是领了锦将军命令,还请公主莫要多言。”语毕,一柄闪着寒光的冷剑冲我眉心刺来。
我慌乱一躲,竟然被我躲开了,不过那系发的丝带被割断,满头长发落下,所有金银珠钏皆顺着我一头长发滑下。
本公主从未有过耳朵不灵便的毛病,断断不会听错。
锦将军……
锦弦。
我大脑一空。
怎么会是锦弦。
明明昨日还宽慰我不必多想,月光银白的长袍裹着纤长的身影还在我眼前闪现,今日,今日如何又要派出一众刺客来杀我?!
我双眼赤红,披头散发,步步后退,脑子里乱成了一盆浆糊。
还没反应过来,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后重重地倒了过去。
我颜倾城过去这十几年,倾心相待不过这一人,终究,是死在了这人手上。
耳边的风声作响,我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丝冰凉。
锦弦。
我最后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整个人便失去了直觉。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锦弦。
十二岁生辰那日,从宴席溜出来时已经暮色四合。我甩开跟随的婢女,一个人四处游荡,不知不觉进了梅园,彼时不才本公主我方向感奇差无比,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竟然绕不出来了,眼看天色一寸寸暗下去,我越发焦急。突然,从一棵梅树后走出一抹月光银白,我走上前看着那面色清秀的少年,十分不客气的让他带我出了梅园,末了,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锦弦。
锦弦。
我想起了夫子教过的两句诗,形容这名字十分应景。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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